“快送医院吧,胎位不正,大出血,再耽搁下去,要出人命的!”卢满花端着一盆血水从屋里出来,急声声的看着江家老太于来娣。自打新华国成立后,她有年头没干这接生的营生了,先不说手生,单说邓桂荣这坐胎的胎位,搁在老时候,那都是九死一生的凶险啊。这会儿,她的肠子都悔青了,早知道这样,就不该贪图那五毛钱。于来娣瞪着一双老鼠眼,透着一股鄙夷,嗤笑一声。“你少在这忽悠人了,俺生了仨娃啥不知道,俺家老三在苞米地生的,俺也没说去医院。”说着,于来娣往地下淬了口唾沫,“咋的,就她金贵?生个孩子还得去医院?那医院是啥地方?吸人血的地方,进去一趟,俺攒了半辈子的家当就交代进去了。你是接生婆,赶紧进去干你该干的,少在这吓唬人!”“哎呀。”卢满花气的直跺脚,“跟你咋就说不明白了,这坐胎要是搁在以前,那也是活下来的少,你兜里那俩钱比你儿媳妇的命都重要?”
展开剩余66%卢满花一听,这是小满,瞬间什么都明白了。这是怕俩孩子去找人,愣是给俩孩子关起来了!“于来娣,你就缺德做损吧,早晚会遭报应。儿媳妇你说是外人,那大妮儿跟小满可都是你亲孙女啊,你啊你啊。”赶着说话,卢满花赶着往朝仓房走,拿下别在门鼻儿上的棍子,推开门,正看见浑浑噩噩刚醒来的董烨。冷不丁的打进来一缕阳光,刺的董烨下意识伸手去挡。卢满花趁机抓住她的胳膊,一拉一扯,董烨头上那块硬币大小的血渍,毫无保留的落入她的眼睛里。“呀,这脑门是咋整的?你奶打的?”董烨闻声顺势抬头,卢满花那张陌生的脸猝不及防撞入眼底。她是谁?
她蹙着眉,想不明白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。可卢满花根本没给她思考冷静的时间,拉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。嘴里还说着什么你妈这次怕是要撑不住了,赶紧去跟你妈说说话之类的话。董烨更是糊涂了,她妈?她妈一个月前去世了,怎么又快不行了?带着满脑子问号,董烨被卢满花拽出仓房。从踏出仓房这一刻,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,头疼的厉害,好像有什么东西往脑子里撞。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。一些画面就像电影慢放一样,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中横冲直撞!前面,卢满花一直拽着她火急火燎的往前走,她根本顾不上整理凭空出现在脑海中这些陌生的画面,被半推半走的进了西厢草房。弯腰进门,光线瞬间变暗,董烨下意识闭上眼,待片刻,才睁开眼,目光触及到里屋门上挂着的颇具代表性的白鹤青松的白门帘,愣了一下。视线缓慢移动,落在灶台上那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上,搪瓷缸子那个大大的伟人头像,看的她一愣一愣的
只见,炕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,脸色惨白的女人。那女人躺在那,支棱个腿,肚子高高隆起,身上盖着红双喜被面的被子,白色的地方透着一簇一簇的暗红。女人蓬乱的头发被汗水打湿,成绺成绺的贴在头皮上,空洞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屋顶,上下嘴唇呼哒呼哒的冒着粗气,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流到耳朵根。鲜红的血顺着女人身下淌出来。炕上,到处都是一滩滩半干不干的血渍。董烨打量着女人的模样,微微蹙眉,难产,大出血,极有可能一尸两命。“为什么不送医院?”董烨一开口,声音像是木头磨锯齿一般炒股配资工具,沙哑刺痒。卢满花愣了一下,“你不记得了?”董烨捂着脑袋,摇摇头,“头疼,有点模糊。”闻言,卢满花骂了声,不用说,自然是骂于来娣,随即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。听完,董烨往前一步,伸手扒拉一下女人的眼皮,看了看女人的眼底,五根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,女人的眼珠也跟着动了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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